回首。

一切就這麼決定了之後，最近常有種「往事不堪回首」的感覺。告訴朋友們五月初我要回台灣的消息，聽起來像是我要回家了，不過後面再補一句「然後我六月中要回雪梨」，這下可好，聽起來反而雪梨變成我最後的家，其實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，反正就是一股複雜的情緒，因為這趟從台灣回來雪梨之後，就要好好在這認真生活，將不再是Holiday了。

因為做了這個決定之後，從某種方面來說，我之後的人生就會和從前有所切割，像是一種道別，對朋友、親人、台灣。於是最近特別容易觸景傷情.......。

那天不小心又聽到The Prodigy的Smack My Bitch Up，突然算一下，這已經是十年前的歌了，沒想到十年後這首歌聽起來還是一股狠勁，絲毫沒有老歌的俗味。除了心裡暗自再佩服The Prodigy一下，也忍不住想起當年熱狗和山羊那一掛，常在輔大文友樓前面做些奇怪的事，其中一件怪事就是一邊放Firestarter一邊耍寶。那時候我才他馬的大一耶，跟The Prodigy也不熟，只覺得這些學長真是好笑到有春(剩)，結果一轉眼，十年過了，很可怕，我的人生已經可以用十年一個單位來做回顧了..........。

The Prodigy-Smack My Bitch Up



那天打算整理電腦裡面堆積如山的照片，發現一些很久很久以前做的備份，根本都已經忘記它的存在，其中有一個資料夾是很久很久以前跑去小新家，把以前在學校做活動的錄影帶抓出來存成影像檔，打算將來如果辦同學會或什麼的時候可以紀念一下，結果現在果然有紀念到。「大學生」果然是一群自溺又不害臊的小朋友，淨做些蠢事還沾沾自喜。我和狐狸當時硬是跑去報名系上的歌唱比賽，目的根本不是想要唱歌，只是想要耍寶。我記得我們那時候唱的歌叫做「海裡來的砂」，就是一種故作清純的做作姿態。狐狸一直都很有表演慾和表演天份，現在在做的事也都和表演工作有關，是個令人欽佩的腳色，而我充其量只是個陪玩的傳播小姐，只要人客開心就好。


再過一個多禮拜就要回台灣，為了準備一些有的沒有的雜事，這一兩個禮拜故意把班排得很少。四月的雪梨，早晚變得很涼，這兩天下了很大的雨，濕濕冷冷的天氣總是讓我想起尚先生和我一起呆在台灣的日子。那時我們呆在忠孝東路後面巷子裡的小出租套房，尚先生不太敢吃台灣食物，幾乎三天兩頭就是吃麥當勞，天氣又冷又濕，常常就懶洋洋地窩在套房裡一整天，工作、玩耍或睡覺。談戀愛的時候就是這樣，就算整天無所事事也覺得幸福。尚先生兩次到台灣看我的時候都正好是冬天，呆的時間也沒辦法太長，我們對未來也都不敢抱著太大的希望，有種「今朝有酒今朝醉」的消極享樂態度，因為誰也沒把握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，這段感情將來會是怎麼樣繼續或結束。

去年我還沒到雪梨之前，農曆年期間，公司還是得輪班，一個人到公司上班，因為分拼休農曆年假的關係，公司一片空蕩蕩，本來就已經厭惡那樣的工作那樣的生活，到樓梯間抽根菸，被冷風吹得心又更涼了。想起前一年冷空氣中還有人陪的光景，忍不住撥了通電話給尚先生，哽咽地說自己好孤單，這樣實在很痛苦，要不要想個辦法不要再聯絡了。

今天早上起床之後，外面正是濕濕冷冷天氣，東晃晃西摸摸，兩個小時之後，感到一股寒意，就又鑽回被窩尚先生的身邊。心裡想著前兩個在台灣的冬天的光景，突然覺得，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樣孤單沒安全感的日子了。原來很多時候，促成決定的，只是一種踏實的直覺，考慮再多外在的因素，也沒什麼幫助。